“弟啊,你是不知道。对啊,你是真不知道啊。我要是不进这个圈儿里,我也不知道五叔儿的小手指是怎么没的。”
赵建军喝掉剩下的酒,不用别人劝,又给自己倒了一盅。
“建军,最后一盅啊,喝完就回走。”
陈慧玲从厨房带着囡囡出来,拧了拧赵建军的耳朵。
“不喝、不喝了,今儿回家见着弟弟和妹妹不是高兴吗!”
赵建军晃晃悠悠地站起来,像模像样地搭了搭手。大着舌头说道:“弟啊,你姐夫我得谢谢你,我上学的学校离得远,都靠你护着你姐,上小学三年级,你就为了你姐跟六年级的打,上初一就死磕高中生……”
“姐夫,这事儿你说过了,也谢过了啊。”
陈景年站起来,从五斗橱的抽屉里取出那套女式工作服递给了陈慧玲。
“斧子,你这是干嘛。”
陈慧玲的杏核眼立了起来,沉声说道。
“姐,我给你换的,你穿着我心里高兴。”
陈景年把衣服塞进姐姐的手里,那双和他一样纤细的手上满是茧子,十个手指头有八个缠着胶布。
那是活干多了,指甲和肉都分离了。
“行,姐收着了,只此一回,下回就不行了啊。”
陈慧玲看着弟弟的眼圈见红,立马应了下来。
她和囡囡一样,就怕陈景年情绪波动,伤了身体。
但是她们根本不知道的是,此陈景年早非彼陈景年了,这眼圈可是想红就红的。
“别啊,等弟弟我发了财,您还得要啊。不要不是亏了吗。”
陈景年帮姐姐把衣服装好,主要是怕陈慧玲发现衣兜里的东西。
囡囡刚刚被姐姐拉着问了些女孩子的私密事,又给姐姐背了两篇文言文才算过关,这会正嗦啦麻雀腿呢,闻言立刻说道:“哥,姐不要,我要。”
“眼大肚子小,吃不了两个枣儿。”
陈景年和陈慧玲同时说起了母亲李玉兰在世时逗弄囡囡的话,说完姐弟俩相视一笑。
“起架回宫了,娘娘。”
赵建军已经穿好了外衣,守在门边。
“斧子,囡囡,我和你姐夫走了啊,你们照顾好自己……”
陈慧玲强忍着心里的酸楚,哽咽地嘱咐了两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赵建军掺了媳妇儿一把,两人往外走去。
陈景年和囡囡把赵建军两口子送到胡同口儿,直到连两人的影子都看不见了才回来。
“哥,我长大不嫁人。”
“等你长大再说。”
“哥,姐夫要是欺负咱姐,你就踢他肋叉子,搥他肝儿尖。”
“你跟谁学的啊。”
“干妈啊,干妈说这招可狠了,凿准了,只要一下能让人歇菜。”
“什么菜不菜的,有没有水果啊。干妈教你的熘肝尖,你就拿来对付她儿子啊。”
“那踢迎面骨和踩脚指头吗?干爸没说踢迎面骨能怎么样?能干折吗?”
“干折!还甘蔗呢,你是打算把人腿当甘蔗啊。”
“是介么个讲吗?”
“少说点方言,挺好个BJ大妞,非弄一身土腥儿味。”
“还说我,你和六叔儿学的一嘴大碴子味。”
“大碴子味的单口相声爱听不。”
“唉呀妈呀,那还说啥了。”
囡囡妥协了,最后还说了一句李满仓的口头禅。
陈景年被囡囡逗笑了,背起妹妹往家跑。
第二天一大早,囡囡没用叫就醒了。
陈景年熬了一锅大碴子粥,蒸了四个馒头和一些萝卜片,做了一碗豆腐酱,又把剩的麻雀切成块,烩了锅茄子干土豆块。
囡囡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饭,眼睛里酝酿着光看着哥哥给她装了一饭盒菜和一个馒头,心满意足地提着网兜,背起书包上学去了。
……
“入冬前,脱几块砖坯,把你屋的炕重新盘一下吧。”
李宪文摇着车子,看着渐黄的树叶,开口说道。
“前儿我把堵头的砖扣下来,把烟灰往外扒了扒,感觉今年肯定没问题,明年开春后,我找点泥儿,多脱几块泥儿砖。”
陈景年正了正脸上的口罩,接着说道:“您屋里的炉子,我也看了,火的走势很旺。”
“盘炕也是门手艺,就是不评级。”
“修车也算钳工吧,这么一说,我有两门手艺了,就是都不评级。”
“你昨儿晚刷夜去了,撒癔症还没醒?”
“您还别不信,许大茂准备结婚正收拾房子呢,出两块钱求我给他家盘个炕,我都没应。”
“甭搭理那孙子,就不是个好人。”
李宪文不待见许大茂,听都不想听。
陈景年笑着摇摇头,一只手扶着车把,另一只手推着手摇车的后背,“您老可晓得我现在和他是一个科室的了。”
“哈,李鬼子和我说了,他和你们宣传处的刘电影都说好了,让你拜他当师傅,跟许大茂挨不上。”
李宪文绷不住地笑了起来,看起来那是非常得意。
“哎,您要是老这么背后留一手,咱们爷们可就没法处了啊!”
陈景年叹了口气,认命地把李宪文送到了修车铺,然后一溜烟儿地骑向单位。
过了道口,看见几个半大小子鬼鬼祟祟地沿着护城河往轧钢厂的方向走。
那里往前点就是铸件厂和配件厂外的空地,再往前就是轧钢厂放废料的院子。
偌大的空地上杂草丛生,堆了些废铜烂铁。
陈景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,赶到轧钢厂后,先去保卫处打扫卫生。
等李满仓给交接班的人员开完早会,
陈景年拿出茶叶浇上水,倒掉头一泡儿茶,又续满了水,把茶缸放在李满仓的跟前。才说了早上的事情。
李满仓看着脸盆里的茶水直心疼,张口开骂道:“呦呵,一群小兔崽子光天化日就敢这么嘚瑟,这不是茅房里提灯笼—找死吗!”
陈景年见李满仓吆五喝六地嚷了句,就没了动静,开口问道:“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。”
“瞧好吧,老子这回要是不把他们玩个底掉,就不叫….呃?”
李满仓本来还准备吹嘘一番,结果差点说走了嘴,大手一挥,不耐烦地说道:“你个小兔崽子该干嘛干嘛去!”
陈景年成功把话引出来了,结果什么都没探听着。
他只好端着脸盆去水房换了水,然后又去宣传处帮着孙处长收拾了一通。
当他回到放映组的时候,屋子里还没来人。
把屋子扫了一遍,然后往砖地上掸了点水。
等老刘来了之后,他把两人的饭盒送到锅炉房,回来后,两人继续晾片。
晾了两盘之后,老刘就让他上手试试。
陈景年拿起拷贝,按照操作动作几下就将拷贝上好了,整个过程麻利得不得了。
“等会儿!”
老刘诧异地叫了一声,随后从椅子上站起来,走到陈景年的身后,开口说道:“景年,你再来一遍。”
陈景年回头看了一眼,见老刘什么异样,就把拷贝复原后,又重新做了一遍。
老刘左右侧了侧身子,看着陈景年双手齐动,几乎是呼吸之间就把拷贝按完了,不仅大声赞叹道:“嚇儿,景年,你这两只手都能用啊!”
“师傅。”
陈景年恬然一笑,侧身让开了机位。
“好啊!我这没秒表,但是可以肯定你这操作是在十秒之内做完的。”
老刘边说边走到放映机前,检查了一遍胶片在各个部件按放的情况,感慨地说道:“当初训练班结业的时候,这上片的考核,我以十一秒的成绩排在全班第一,是全班1800多人中仅有的几个优,后来速度越来越慢,可没想到老了老了还交出一个进十秒的徒弟。”
“师傅,您是哪年结业啊的。”
陈景年见老刘的态度发生了变化,立刻把话题接了上去。
“50年年末,我和电影发行站的老孙都是一批的,我们在南京学的放电影,是第一批有放映证的学员。
这一晃都过去十多年了,我早早就进了咱们厂,后来老孙也熬出了头,不用再拉着几百斤的东西到处跑了……”
老刘伸手摸着放映机,语气中充满了感慨。
陈景年适时地递上一根烟,烟雾缭绕中的老刘谈兴更浓了。
整个上午都是在他的回忆中度过的。
陈景年拿过缸子,倒了些开水,放到老刘的手上,听这位第一代放映员述说曾经的辉煌和困苦,也终于明白他的老胃病和风湿是怎么来的。
“走,取饭去,好家伙,扯了一上午的闲篇儿。”
听见铃声响起,老刘才后知后觉地感叹了一句。
此时,他再看陈景年,脸上不知不觉地就带上了笑模样。
“师傅,您歇着,我去取饭。”
陈景年又把缸子倒满,放到了老刘的跟前。
“成啊,那麻烦你了,景年!”
“瞧您说的,您可是我师傅!”
陈景年笑着端起搪瓷脸盆走出了放映组,往锅炉房赶去。
他原本是想去保卫科的,但是却被安排到宣传处、做了放映员,对此,陈景年并没什么抵触的情绪。
他想去保卫处,说白了就是奔着李满仓去的,不用求人,又能过得轻省些,每年训练的时候还能摸到呛。
等他到了放映组,发现这里也是个不错的地方。
每天没什么活,平时学学放电影,摆弄一下机器、检查一下拷贝,虽然摸不到呛,但是不用站岗,不用操练。
比较起来,这个工作比保卫处还轻松。
唯有一点让陈景年感到有些腻歪,那就是要和许大茂共处一室。
他对许大茂的坏印象,不仅仅是来自电视剧。
而是重生后,他发现这小子就是个色中饿鬼,只要看见好看的女的就迈不开腿,那双三角眼里满是猥琐。
之前在院子里碰见的时候,也不用多说什么,只要适当招呼一声就完事了。
现在两人在一个科室,每天见着了,再说不说地也得说上几句。
就像是昨天中午,这家伙回来的时候,满脸的嘚瑟,身上带着一股子已婚人士都知道的怪味,摆明了没干什么好事。
而且最让陈景年厌恶的是,这家伙还不知深浅的往他跟前凑合,让他说不出的膈应。
好在通过这两天的接触,陈景年发现老刘和许大茂根本不是一路人。
两人在放映组的时候,基本不说话,就连最简单的招呼都不打,这说明他们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互相看不顺眼的问题,而是摆明车马地不对付了。
这让陈景年感到由衷的庆幸,他还真怕摊上一个和许大茂一样的师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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